这年冬。
西风烈。
骤雪不散,连降数日。
西京城里是满覆霜雪,白茫茫的一片,那雪厚的,一脚踩下去都能淹到人的腿肚子,寒意是入骨入髓,连圈里的家畜都冻得半死不活,黄狗打颤,老驴哆嗦,更别说人了,一个个白天夜里的都在床上搂着媳妇睡觉呢。
待到风停雪住的时候,那屋檐下是歇满了被冻死的麻雀,扫开的雪里,兴许还能瞧见几个冻硬的冰疙瘩,等走近了一瞧,嘿,却道是什么,分明是一个个蜷缩起来的身子,人。
但这已不是什么稀罕事,就这世道,什么都缺,独独不缺死人,灾祸连年,病死的、饿死的、再有这冻死的,那都数不清了。
要是赶上心善的瞧见,兴许还能得张草席裹了残身,收了寒骨,赶不上,指定就要便宜了那些个饿红眼的畜生。
据说这城外,每至深夜,那是四野鬼火,遍地的呜咽,都分不清是人哭还是鬼哭,当真好不骇人。
大雪之后是大晴,朝阳东升,总算是给这座城增添了些许色彩。
一大清早,街面上就热闹了起来,敲锣打鼓,张灯结彩,只因时值岁末,除夕将至。
日子虽苦,可该讲究的还得讲究